榆钱儿情思

“阳春三月麦苗鲜,童子携筐摘榆钱”。又到了采食榆钱儿的日子,每到这个时候,心中总会无限眷恋曾经采食榆钱儿的那些美好时光。

记得那时每家房前屋后都会栽种榆树,甚至有的都长成了参天大树。榆钱儿成熟的时候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,听老人们讲,榆钱儿在饥荒年代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。

当榆树枝头褐色的球形小苞慢慢绽开,绿意便从中探出脑袋,四处张望。错落有致的榆树枝桠上,就会迅速开出一串串淡绿色的像小花一样的榆钱。只需要一夜的功夫,嫩嫩的,绿绿的,一嘟噜一嘟噜,像一串串铜钱挂在树上,让人眼馋。清晨的榆钱儿比白天的更清甜,被露水浸过的榆钱绿莹莹的,饱满而清亮,越高的地方,榆钱儿也越大,也越好吃。我们小孩子总是迫不及待,鞋子一脱,刺溜地爬到最高处,顾不上肚皮上摩擦的疼痛,狠狠捋下一串塞进嘴里,那种甜滋滋的味道瞬间顺着舌尖沁到心底,顿时感觉浑身舒畅,常常惹得不会爬树的孩子仰着头眼巴巴的直流口水。

采摘榆钱儿的日子,全村都欢腾起来,那时地里的活儿不是很多,基本上都是全家总动员,会上树的爬得高高的,脖子里挂个袋子,时不时还会折一些长得好的树枝丢下来,下面的人就一起哄抢去接,边摘边往嘴里塞。还有人用镰刀绑在长长的竹子上,把榆钱儿连枝割下来,然后围上一圈人,边聊天边捋榆钱儿,一片欢声笑语便荡漾在煦暖的春光里。

鲜嫩的榆钱儿采摘回来后,可以凉拌、炒菜、蒸菜、包饺子、包包子,还可煮粥、做窝窝头。吃的最多就是蒸榆钱和做榆钱窝窝头。可能是因为榆钱儿和“余钱”谐音,因而就有吃了榆钱就有余钱的说法,所以每次都会采摘很多榆钱儿。然后开始分工协作,我主要负责烧火,母亲会把榆钱淘洗干净,拌上玉米面,再加一点白面,这样更有粘性,然后放在大锅里蒸熟。四哥则负责制作调料,先把辣椒和芝麻炒熟但又不能炒糊,然后再准备大蒜、十香菜叶子、香椿叶、盐等分别放到蒜臼里捣碎,最后用加水搅拌成糊状再淋上香油就算完成了,舀一勺浇到蒸熟的榆钱儿上,黄黄的玉米面加上翠绿的榆钱,好看又好吃,那真是香里裹着甜,甜里渗着香。还有一种吃法就是做榆钱儿窝窝头,就是把榆钱、玉米面、小麦粉搅拌一起,加入酵母,做成窝窝头放篦子上蒸熟,这样也很好吃,关键还抗饿,下地干活的时候或者出远门都可以当干粮带。有榆钱儿吃的日子感觉每天都是幸福的。

转眼又到了榆钱飘香的季节,已经记不清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榆钱了。梦里总是想起童年里捋榆钱的快乐时光,仿佛又看到母亲端着蒸好的榆钱儿在喊我吃饭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