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味最浓是儿时

年味最浓是儿时,年味最香是妈妈做的年夜饭。离开家乡湖北省武汉市新洲二十多年了,在外地每到春节,就想起了家乡,想起了儿时过年,想起了妈妈做的年夜饭。

孩提时候,最盼望的就是春节了。那时候每当进入腊月,家里就开始预备着买年货,这是一年的头等大事,就算是再拮据,家里都把必要的东西置办齐全。一般来说香火鞭炮、祭祀用品、门神和对联都是少不了的,另外待客和烧年夜饭各种荤食多少都会买一点,再有余钱,就会给小孩和大人买身新衣服。

记忆里放完寒假,就差不多要打糍粑了,隆冬天,用旺火蒸上两锅香喷喷的糯米饭,吆上左右邻居,一起锅了就倒在槽子里,几个大人们抡起棍子一阵倒腾,糯米在乱棍下搅拌成软坨坨的巴巴,这时候还不能歇着,必须趁热摊开,在冷却前擀薄了切成块。我们小孩馋了就会央求大人揪下一坨拌上白糖吃,又暖和又香甜,吃了全身热乎乎的,半天都不会觉得肚子饿。

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,当真如此。赶上天晴,各家各户都会把家里搞个清洁大扫除,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出来晒一晒这叫“去霉”,赶走晦气,祈求来年好运气的意思。

接着就是准备着过年的各种食材,磨豆腐、蒸鱼面、炸丸子、包饺子,平常忙惯了的乡里人事没有时间变着花样吃,到了年底,各家各户都使出十八般武艺,预备年夜饭大显身手。

小年这一天也很重要,因为要接老祖宗(去世的前辈)回来过年,所以仪式感很强。小年饭的等次不亚于大年,在上菜前,家里会把灶王爷、财神爷、还有各种门神拜一拜,然后预备好三茶五酒和各种小菜,全家跪拜,放完鞭炮就可以开饭了。年里这十几天由很多禁忌,比如不能去别人家讨债,不能说死之类晦气的话,正月初一不能吃新鲜的饭,初三之前不能把垃圾倒在外面,那叫“舍财”,来年各种倒霉的事情都会往这方面联想。我们小孩家的不懂事,难免犯了规,总要被大人狠狠骂一顿。

过完小年,在外务工人一般都回来了,没几天就要忙着年夜饭,有的吃得早,有的吃的晚,但一定是赶在三十那天晚上之前吃完的。这一天哪家的鞭炮声响起来了,就意味着哪家的年饭开始了。对于这一年中最隆重的一餐,每家都会把最好的菜囤起来,专等着年饭开伙,从早上忙起,全家老少都上阵,到了晌午蒸的、炸的、煮的、甜汤和各种牛羊肉汤都端出来了,桌子上大碗小蝶的摞起来放,上完菜后如果是单数,还会再临时追加一碗。鱼作为压轴菜,已经成了老规矩,最后大家也只是像征性的吃一点,意喻着年年有余。

年饭过后,还要马不停蹄地收拾厨房和大堂,全家老小洗头洗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。下午天黑前大人们用米汤糊上对联和门神,再找一些黄泥巴,做成长方体的烛台,祭祀的时候摆在案前,插上一对红烛,煞是好看。

除夕夜里每个房间的灯都亮了,烤火的炭盆支起来,瓜子、花生摆上,压箱底的新衣服穿起来,电视机春晚也差不多开始了。全家人一遍嗑瓜子一遍看电视,饿了就在炭盆里烤个糍粑,热个汤,小孩子都舍不得睡去。看完春晚就困得不行了,而许多大人们却依然会守上一整夜,因为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案前香火不能断,夜里十二点要到庙里敬菩萨……

各家各户的鞭炮放个不停,天空忽明忽暗地被映红了一大半,那一晚,孩子们必定是伴随着轰隆隆地爆竹声中进入梦乡。

年味最浓是儿时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