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忘故乡的枣树

故乡的枣树,是一棵棵长在农家院墙边的诱惑。

初夏时节,当春天的百花渐渐败了兴致,枣树的嫩芽竞赛般渐渐增多,露出点点鹅黄。忽如一夜春风来,枝杈上已经绽放微微的枣花,就像一粒粒小米附着在嫩叶间,小巧有姿。苏轼诗云:“簌簌衣巾落枣花,村南村北响缫车。”说明这极朴实的枣花在古人雅士的诗词中也能找到它的影子。

俗话说:“七月十五红枣圈,八月十五打枣竿”深秋的季节,一颗颗修长圆润的枣珠,或橙黄的或深红的或淡红的,晶莹剔透,沉甸甸地压弯了枝条,在风里摇摆着,就像一颗颗红里带紫的玛瑙,至今仍历历在目。

那群与枣树一同长大的孩子们,心中成熟的希望变得现实起来。仿佛经历过多少个世纪的沧桑,他们不再仰起头来,日夜企盼那红红的果实。于是,在枣树底下,有一群拿着长长竹竿的孩子。

一声声竹竿的撞击,和着被惊吓狗的汪汪声、鸡的喔喔声,落下无数个孩子们心中的希冀。雀跃与欢呼后的形象是一张张枣汁与泥土混合的脸。那个光着屁股的男孩终于破涕为笑,甜甜地咀嚼着一颗红枣珠,啧啧的声音却仍然十分亲切、天真、生动。一种原始的捕获后的快感,也留下了童年生活难以磨灭的印迹。

圆月的清辉里,故乡的枣树下洒满了柔情,映衬着孩子们圆圆的笑脸,老人在向孩子们讲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。微风吹走了满地含情的枣树叶,午夜后孩子们的枕头上又多了几声甜蜜的呓语。是在企盼和等待下一次收获的季节吗?

纷繁与生动的解释总是那么多。故乡的枣树,很普通,很平凡,很朴实,年年岁岁,岁岁年年,不畏雾迷,不惧雨抽,不怕风摧,依旧静静地守望故土,散发生命的活力,默默地生根、发芽、开花、结果,清晰可见,质朴无华,始终承载着童年无尽的欢声笑语。

对故乡枣树的厚爱,实是一封无法投递的信笺。如今,虽然人到中年的我,离开故乡已经四十多年,但童年的梦,总是做在故乡的枣树上,压弯了长长的枣树枝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