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的腊月

故乡腊月的田野犹如一幅令人沉醉的乡俗画:田野上举目望去,麦苗翠绿绿、嫩油油的,微风拂来,漾起层层撩人心扉的涟漪,在阳光的点缀下翩翩起舞;不见人劳作的身影,不闻农机具耕耘的声响,一群大雁长啸着徐徐落下,片刻间便隐没在翠绿中。自然的韵律,是那么和谐地交融在一起。往日喧腾的田野,在这腊月里就像那劳作后小憩的汉子,平静而又安谧。

踏过乡村通向城镇的水泥路,如条条热血沸腾的脉管,那热闹、那喧腾、那笑语……让人不得不想起春潮秋汛小河的阵阵波浪。飞驰的摩托车和小轿车,村头巷尾一片;飞禽走兽家禽,成车成筐成担;香味甜味酥味,腻了田间地头。老人、小孩、姑娘、小伙及父母们,说着、笑着、弹着、唱着、跳着,去赶集、去看戏、去逛街、去会友,把心底的甜蜜梦儿、愉悦事儿、快活劲儿、舒心话儿一股脑儿宣泄出来,将那敦厚的乡村水泥路压得都有点喘不过气来。

最让人动情的要数那些坐落在河畔的村村落落。她们既有田野的静谧平和,又有村道的喧腾热闹,人一进去,那身儿心儿便被一泓温暖的泉水浸泡了。白天,村巷里、禾场上、堰塘边、屋檐下,家家户户或杀年猪、宰鸡鸭、灌香肠、嗮腊肉,或炒瓜子、炸丸子、打糍粑、酿米酒,或打扬尘、贴对联、挂灯笼、请礼神……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争先恐后地准备着节日的享受。夜晚,楼房平房、磨坊榨坊、商店酒店,灯影里你来我往,不亦乐乎;大小窗户,一扇扇都睁着笑眼;计算机、电视机、手机、随身听不知疲倦地劳作着,用城市的节奏和气息撞击着这喷香的时辰;男人们悠闲地抽着香烟,主妇们则飞针走线,而孩子们就从书本里解脱出来,一群群、一团团、一对对,悄悄地轻轻地躲到大人招呼不到的地方,划根火柴,“砰”地一下把“长征运载火箭”送上了天空。那清脆的响声,那橘红的火焰,仿佛在告诉人们:春节即将来临。

岁月匆忙,时光易老。故乡的腊月,像一幅画,尽情地展示着土地的富足;故乡的腊月,像一首诗,字里行间跳动着庄稼人的欢乐;故乡的腊月,像一首歌,欢歌笑语洒满着村庄的阡陌。对故乡腊月的厚爱,是一封无法投递的信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