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的大花园

审计局后院连着住宅楼,早年围着一圈建的,四四方方好似个天井。正中间有块绿化地,为这个院子周围共享,也就几百余平方大,大家都叫它“袖珍花园”。

我第一次留意它,是从办公室的二楼向下看。彼时正是早春,天气明媚,映入眼帘的全是油油的新绿。尤其是花园东北角的那棵大樟树,让人无法忽视。樟树的树冠成伞状堆叠,紧密而柔顺,足有四层楼那么高,像极节日里游街的大花伞,不过颜色是绿的,煞是壮观。待下楼走近看,樟树树干直,枝叶茂密间缀着零星的青色小果实。树下有一张圆形石桌和几个石凳,时常有退休的老人们在那儿打牌或聊天。石桌石凳干净,被岁月打磨的锃亮,我坐下来抬头看,樟树倒变小了,就像一把伞在头顶罩着,有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照下来,我不禁感叹这静谧的时光。

与张树遥遥相望的是花园西南角的一棵娑罗树。比之樟树的内敛不同,娑罗树的树冠长得恣意,树高与樟树不相上下,瓣状的叶片看起来倒像是花,四处伸展,主干分支多,又分得开,像个心无城府的青年,有风起,树叶窸窸窣窣向樟树低语,他们在互相致意。

西北角的两株桂树像孪生姐妹,在樟树和娑罗树的映衬下显得娇俏。桂树隔得近,球状的树冠相互交融,像姐妹手牵手。

小花园的中间有条南北向的鹅卵石石径,旁边有带状的红叶石楠围着,远远近近处立着几株樱花和不知名的树,树下都是茸茸的青草,有爱花者放的几个小盆栽,还有经常做客树间、草上的小鸟,都和谐地融为一体了。

我就是诧异,从上向下看到的袖珍花园,在走近时别有洞天。没有古树参天,没有曲径通幽,方寸之地却能走出幽深绵远来。忽然想起巴金先生在《鸟的天堂》里写得,眼睛会骗人。这袖珍花园也许才是看到它的人心里的大花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