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雨漫谈

这一场秋雨淅淅沥沥下了近半个月,每日晨起拉开窗帘,扑扑簌簌的雨滴砸在树叶子上,细细密密的雨帘遮天蔽日,心中忍不住烦躁,又是昏昏沉沉的一天。

国庆中秋双节之前,儿子就开始兴奋的计划一家人去哪里玩,孩子上了高中以后,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忙碌辛苦,面对儿子充满希冀的眼神,我亦早早决定一家人共度轻松的假期。

近来,父子俩不是能经常一起聊天,身为父亲的严肃沉稳与儿子的活泼跳脱仿佛天然的对撞,两人的对话经常是不欢而散。妻子就仿佛我们的润滑剂,亲和包容、温柔果决,有时是裁判,有时又是客服,她倾听儿子的抱怨、安抚丈夫的不满、再下达一家人和平共处的判决。

每一个小家都有不同的故事,《悲惨世界》开篇那句著名的——幸福的家庭有同样的幸福,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,是上上个世纪的箴言。而现在的社会,在祖国和平繁荣的大背景下,大部分平凡的我们实在用不到“不幸”来形容,小小的烦恼和鸡毛蒜皮的拌嘴倒是各种各样。

就像最近秋雨的日夜连绵,让人无端的心情低落,莫名的忧愁。我忧虑着:雨天的路格外的拥堵,上班会不会迟到;妻子忧虑着:雨天的市场蔬菜格外紧俏,下班去晚了会不会买不到;儿子忧虑着:雨天的操场格外冷清,下课后恐无处打球解闷。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缠缠绕绕在我身边一年重似一年,从何时开始总想要永远晴天,从何时开始不愿倾听家人的琐事呢?

窗外雨点一滴重过一滴,明日又是一场更大的秋雨吧,假期的出游恐怕无法实现了。

还记得儿子小时候,也遇到过这样阴雨绵绵的秋季,那时候,骑着自行车,前座安个座椅就带着他在马路上、树林子旁边骑边问他:最近学校里学了什么,老师怎么夸奖的,同桌的孩子有什么趣事,最好的朋友是谁……即便淋着雨儿子的兴致也未减丝毫,学校的一切都侃侃而谈,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,就连橡皮掉了被后座的小女孩捡到都要细细讲来。我也兴致勃勃地听着,偶尔打断他:那你觉得老师说上课不讲话对不对?他总是调皮的歪着头看我笑嘻嘻地大声回答,对!那一刻的满足感和作为父亲的成就感溢满胸腔。

有多久没再有这种感觉了呢?孩子的成长对父亲来说大概是既骄傲又心酸吧,一株嫩苗慢慢发芽,意味着一棵大树静静老去。当大树可遮蔽风雨时,它雄伟高大、枝叶参天,不容分说地将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护在树冠下,不愧为一方的护花使者,这是树的使命,也是花的幸运。有时不禁为自己小小的骄傲,这半生对工作兢兢业业,对家庭负责担当,孩子健康成长,妻子温柔贤惠,夫复何求。人生步入初秋,春的明媚、夏的热烈早已不再,也许平淡静谧的生活才是归宿。

可是这秋天也并不总是暮气沉沉呢,它任性的下起雨来,可是不管不顾的淋了这城市半个月了,它的脾气说来就来,还很难请走呢,倒与人们常说的更年期不谋而合。想到这,我不禁失笑,难怪觉得儿子近期总要与我作对,莫不是我也如秋雨任性起来。

多年的审计工作让我日渐严谨沉稳,温柔的妻子又惯于包容一切,儿子就这样在我们的“树冠”下破土成长,渐渐有了他自己的样子,不是娇艳的迎春花,而是刚直的小白杨呢。

秋雨虽绵长,又如何能阻挡我们一家风雨同行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