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中的柳色青青

“不知细叶谁裁出,二月春风似剪刀。”印象里的春天总会是从柳色中开始的,当春风吹响了换季的哨音,柳树就利用先天的优势,扭动着婀娜的身姿迎合着春风一起摇摆。此时那些小草、野花等都还在酣梦之中,柳枝就悄悄地露出了嫩黄嫩黄的小脑袋,告诉人们春天来了。

柳叶在春风吹拂中慢慢舒展,柳枝在阳光下轻快飞舞。大人小孩也都走出家门,来到杨柳岸边,顿时便热闹起来,男人们忙着捋柳叶,女人们开始来河边洗衣服,抡起棒槌有说有笑,把衣服使劲揉进这欢快的春光里。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小孩子们,虽说也会帮大人捋柳叶,但更多的是玩,戴着用柳枝编的帽子,嘴里吹着用柳枝做的“柳笛”,欢快的“嘟嘟”声便被春风洒向这煦暖的阳光里。

老家有用柳叶做菜的习惯,吃柳叶是很讲究时间的,太老了就不能吃了,一般要在小小叶片刚从叶苞中舒展开,有鹅黄向绿色靠近才刚刚好,此时,每家都会捋一些柳叶回去做菜吃或者晒干泡茶喝。此时由于其他的野菜都还没有长出来,嫩嫩的柳叶便显得弥足珍贵,尤其是听老人们讲,在过去的饥荒年代,经常会用柳芽做菜吃,甚至村里的树都捋光了,还要跑很远的路去找,因为实在是没东西吃。虽然现在生活好了,但人们还是习惯去摘一些柳叶回来吃,毕竟错过了还要等一年。那时母亲总是会先烧一锅水,把柳叶放进去焯一下水,而后放进凉水里浸泡,因为新鲜的柳叶会有苦味,这样处理过就可以吃了。柳叶有很多吃法,也是根据家里的条件而定,我们家一般就是凉拌,只用放上捣碎的辣椒、大蒜、熟芝麻和盐,再加一点醋,最后淋上香油搅拌搅拌就可以了,然后用烙饼卷起来吃就特别的香和鲜。当然最好吃的还是用来做饺子吃,俗话说“好吃不如饺子”。放上煎好的鸡蛋和小葱,当然放肉进去会更好吃,只是当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,总是做鸡蛋馅的,但觉得已经是最好吃的了,鸡蛋的香味加上柳叶的草木清香,实在是无以言表。

捋回来的柳叶也并不只是吃,有一部分会晒干泡茶,或者作为药来用。因为我们那里不产茶叶,家里来了客人,就会沏一杯柳叶茶,有时还会放一点冰糖进去。夏季的时候,每次从外面满头大汗地回家,都会看到母亲端上沏好的柳叶茶,也总会一饮而尽,瞬间就神清气爽。其实柳叶在农村也经常用作治病的偏方,经常泡茶饮用可以起到清热解毒和利尿消肿等多种功效。如果谁有脚气了也会用柳叶水泡脚,甚至有时候干脆把新鲜的柳叶揉碎夹在脚缝里,走路也不碍事,马上就不痒了,过不了几天就会好了。

其实,柳叶不但好吃,它的药用价值也是很高的,这些在医书上都是有记载的。《本草纲目》里记载:“柳叶味苦、性凉、无毒,可清热解毒、治疗多种炎症。”《日华子本草》:“治天行热病,疔疮,传尸骨蒸劳;汤火疮毒入腹热闷;并下水气;煎膏续筋骨,长肉止痛;牙痛煎含。”《本草再新》载:“柳头平肝,发(散)热,能托能升,败毒,发斑,治小儿痧痘等症。”《全国中草药汇编》:“治慢性气管炎,尿道炎,膀胱炎,膀胱结石,高血压;外用治关节肿痛,痈疽肿毒,皮肤瘙痒。”当然还有很多医学书籍都记载了柳叶的相关功效。

据说现今在扬州长春岭寺内的僧人,就有用柳叶和茶叶一起泡水代茶饮用的习惯,并把这种茶叫作“延寿茶”。茶色清香,饮之可口,有清热解毒,治疗筋骨疼痛,防治黄肿病等功效。

春风送暖柳丝长,岸边的杨柳似绿烟一样把春的信息氤氲到各个角落,春的绿还没有泼墨淋漓,也许正是这朦胧的绿色,才会带给这个世界一份期待和憧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