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·秋约

南唐诗人徐铉在《立秋后一日与朱舍人同直》一诗中写道:“一宿秋风未觉凉,数声宫漏日犹长。林泉无计消残暑,虚向华池费稻粮。”从诗中也让我们感受到虽然节气已过立秋,但天气依然“未觉凉”,“残暑”中的一个残字,也说明应该到了将要凉爽的日子,天依旧很热,就想到和现在的我们一样,暑热总是不肯退场,并且每天都是高温,窗外的蝉声仍持续不断,白花花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,在阳光下行走,就像是一条鱼丢进沙漠,让人躲在空调房里不想走出半步。

人们对凉爽的期盼从节气上来说首先想到的就是立秋,在以往的记忆里,立秋过后,吹过的风已不再炙热,取而代之的是凉悠悠的清风,而早晨也会有露水和薄雾的产生。家长也总会提醒小孩子这时候早晚出门要带件褂子,防止着凉的嘱托。秋雨寒凉里的蝉鸣也被称为“寒蝉”,然而现在烤箱似的太阳下的蝉鸣,实在分不出是夏蝉还是寒蝉在叫,总之炎炎烈日下的蝉鸣,总会让人暑意横生,烦躁不已。

“伏包秋,热死牛。”今年的立秋是在中伏里,所以天气依旧很热,丝毫感受不到秋的凉爽,但对秋的期盼仍在心中滋长。苏东坡的弟弟苏辙曾说过:“伏中苦热焦皮骨,秋后清风濯肺肝。”我也总是查着日历看立秋,虽然我对热的忍耐度觉得还好,但还是会想到秋风秋雨,秋日凉爽,虽然秋也总会让人想到衰老,想到离愁,想到家乡,就像南宋诗人王十朋律诗《立秋》中所说,“家远思尝稻,年衰怯戴楸,归耕期已近,河汉望牵牛”,家乡的记忆总是最美好的,此时王十朋也想起了家乡温州好吃的稻米来。此时想到回到家乡,从此可以耕作林下,可以做个像在银河岸边的牵牛郎了。家乡也许是每个出门在外的人始终萦绕在心头的情结,总会睹物思情。然而当初离家时的豪情壮志,也都在沉浮几十年后,演变成对家乡的记忆,什么都是小时候的好,什么都是家里的好,总要急急地回去瞧上一眼,了却心中熊熊燃烧的相思情,内心得到了巨大满足似的惬意。

我记得小的时候,秋的盼望除了凉爽更多的是对吃的期盼,春华秋实,秋更是收获的季节,水果也只有当季才有,不熟的时候家长是不让摘的,说是“生瓜梨枣,吃吃不好。”也让我们记住“七月里枣,八月里梨,九月里柿子红脸皮”的水果成熟口诀。享受了水果,当然少不了烤玉米、烤花生、烤红薯、烤黄豆等童年美味,每天嘴上、手上都是黑乎乎的,在家吃不饱,也只有到田野里自己想办法,大人们看到了会笑笑我们的大花脸,也不怎么去指责和训斥,这也让我们更加有恃无恐,整个田野都成了我们的乐园。秋天也会在欢快中不知不觉走远。

八月的路上,保持心中的宁静,想想美好秋的过往,等着秋天的风,也等着秋天的雨,那就真是“一雨生凉叶见疏”了,甚至会“一场秋雨一场寒”,到时候就会感叹一句“天凉好个秋”啊!在这炎炎的日子里,我们一起和秋约定,待秋凉缓缓归来,与万物一起奔赴一场秋的浪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