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四季更替里的故乡

转眼离开家乡已二十多年,来到南方这座城市,一年四季的碧绿,冷热无常的天气变化,加上生活条件上的改善,对四季的变化竟然不再那么清晰,时至夏至,竟也是靠从日历上或朋友圈获知。站在窗口,极目远眺,风夹着雨左右摇摆起舞,远处满眼的苍翠都沐浴在夏季的风雨里,格外的清新清爽,风携着雨卷进来,竟有一丝丝的凉爽。穿过雨雾,似乎又回到故乡那清晰的四季变化……

“草色遥看近却无”,其实最先感知春的应该是柳树,那时其他的树好像还在冬眠,而柳树就已蠢蠢欲动,太阳一照,春风一吹,伸伸懒腰,扭动着细细的水蛇腰,睁开双眼咕噜噜的四处张望,一不留神就把鹅黄的嫩绿给换了个妆颜。孩子们也都在春风中奔跑着欢呼着,在春风的轻柔里肆意玩耍,才不会辜负这美妙的春光。慢慢地,杨树、榆树、桐树也都争先恐后的开始发芽,不过柳树已是满树嫩绿,早早的就把其他的绿给甩在了脑后。此时的榆树上榆钱儿已是一串串挂满枝头,翠绿翠绿的;榆钱儿刚过,满树雪白的槐花儿,淡紫色的桐花儿都相继开放,春天里其他的花记忆总是不是那么深刻,可能是榆钱儿、槐花儿、桐花儿都可以吃有关吧!春天总感觉很短暂,很多东西还没吃够就老了。

“绿树阴浓夏日长”,路两旁的杨树随着热风一吹,便由淡黄绿变成了翠绿,知了率先发出了热的号角,人们也开始寻找绿荫,手上拿着芭蕉扇边走边扇。中午吃饭,家里已是坐不住了,都会端着一大碗凉面到池塘边的大树下乘凉,鞋子一拖放到屁股下面,往往会坐很多人,边吃边聊。一吃完饭,都到村后的小河里游泳,一直玩到家长来叫回家才会出来。总感觉夏天又长,活儿又特别多。给玉米除草、施肥,翻红薯藤,放羊,割猪草,到公路边捡瓜皮喂猪等等,反正总有干不完的活儿。每天光着脚,光着上身,只穿一条大裤头,身上晒的跟泥鳅一样。大人倒是挺喜欢夏天,说夏天至少省衣服。夏天的漫长一直会延续到学校开学,感觉才会结束。

“无边落木萧萧下”,秋季的雨水感觉特别多,并且还是一下很多天,虽然雨不大但总是不停歇,把整个天地都下得灰蒙蒙、湿漉漉的。一场秋雨一场寒,猛一下感觉很不适应,于是便到处找厚衣服穿。家里也会因为雨多而没有柴火烧。母亲这时总会抱怨这天,每次只能用稍干的柴将就着做饭,总会满屋的烟,呛得人鼻涕一把泪一把。天气晴朗的时候,又总喜欢起风,黄黄的树叶便哗啦啦地随风飘扬,似有不舍,一步三回头,最终还是无奈地“化作春泥更护花”。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,也是个忙碌的季节,一边忙着收玉米、大豆、红薯等,一边还要起早去扫树叶,要把树叶保存起来作为冬天羊的食物,一直忙到把小麦种下,秋天也差不多结束了。

“晨起开门雪满山”,冬天里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干,大雪覆盖了树木、村庄、田野,到处白茫茫的一片,房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柱,这时候的人们才算是真正猫冬了,可以不用那么忙碌,小孩子们倒是闲不住,打雪仗、溜冰、堆雪人,忙的不亦乐乎。更喜欢的还是自己用小铁桶做一个火炉,提着到处跑,火没怎么烤到,倒是被烟熏得鼻涕一把泪一把,烟灰把手上脸上全都染黑了。冬天的夜很长也很冷,睡觉前都会抱一捆柴火,一家人围着烤火,烤热了赶紧去睡觉,整个冬天感觉都是在烟熏中度过。

明朗的四季,总在记忆中是那么的清晰,其实更多的应该是心中对故乡的执念,为心灵深处寻找一处温暖的港湾,在绿叶更替的四季里,轻吟浅唱曾经失去的时光,拨动千种波澜,扰动万种悲喜,抬头凝视未来路,继续在年轮上刻画美妙的画卷。